“千禾0”竟是文字游戏

评论员邱延波

问君能有几多愁，恰似镉在酱中游。

一瓶酱油，承载的不只是调味的期待，还有消费者对健康的叩问。

据大风新闻报道，近日，千禾味业因其“0系列”酱油被检出微量“镉”，引发轩然大波，公司股价四天蒸发9.5亿。3月20日深夜，千禾味业发文，就酱油产品检出“镉”以及零添加相关情况做出说明。

（图源：大风新闻）

千禾的声明，开篇便是“前期沟通不到位，让消费者产生了误会”，还附上一句“深表歉意”。乍看之下，似乎低了头。可细品这话，哪里是认错，分明是将责任推给消费者——“误会”是你们想的太多，我们没错。这姿态，就是“错不在我，在你误解”的推脱。消费者要的是健康真相，不是公关说辞。

千禾的“道歉信”里对镉的潜在危害只字不提。消费者不是化学家，他们只想知道，这微量镉吃下去，到底有没有风险。千禾避重就轻，消费者感受不到诚意，就不会对道歉买账。

千禾的“0系列”酱油，打着“零添加”的旗号，十余年来赚足了眼球。声明里反复强调，“0”是注册商标，代表不添加味精、防腐剂等人工添加剂。可消费者掏钱买“零添加”，图的不只是这些，而是对纯净、健康的期待。千禾被检出镉的那款酱油，虽然没有添加人工添加剂，却“添加”了镉。镉虽不是添加剂，却是污染物。酱油里检出镉，哪怕微量，也戳破了“零添加”的光环。

（图源：大风新闻）

千禾辩解称，镉来自水、土壤和大豆，属于自然存在。可这解释苍白无力。你宣传“零添加”，消费者自然要求吃到嘴里的是真材实料、无可挑剔的酱油。原料带镉，就推给大自然，这算什么道理？更何况，研究显示，消费者对“零添加”的理解，往往是“无有害物质”的更高标准，而非企业自说自话的“无添加剂”。千禾的“零添加”，和消费者原本的期待，“镉”着不小的差距。

千禾在声明中搬出国标：大豆镉限量小于0.2mg/kg，小麦小于0.1mg/kg，食用盐小于0.5mg/kg，原料都合格。这套说辞，像是把锅甩给了大豆。消费者不禁要问：大豆有镉，关我何事，难道还让我去找种豆的？你们选材的本分呢？

（图源：大风新闻）

土壤污染确实存在。《中国农业土壤中的镉污染》研究表明，中国部分地区土壤镉超标，大豆等作物难免受影响。但这不是千禾的免罪牌。作为企业，原料筛选是你的责任。既然标榜“零添加”，就该用最干净的大豆、最纯的水，而不是拿“自然存在”当挡箭牌。消费者买的是你的酱油，不是大豆的原罪。甩锅给原料，千禾不仅推卸责任，还暴露了供应链管理的短板。

道歉之后，千禾抛出“自查合格”和“邀请消费者参观工厂”的承诺，试图挽回信任。但是，自己查自己，公信力从何谈起？邀请参观工厂，听着热闹，实际操作却漏洞百出。全国消费者那么多，谁有空跑去看你流水线？再说了，外行去看生产线，就算有问题，估计也看不出门道。

信任的重建，不是靠嘴说，而是靠行动。千禾若真有诚意，何不公开供应商名单、原料检测报告？或者请第三方机构验证，拿出硬核证据。

（图源：视觉中国）

酱油检出镉，千禾不是第一家。研究显示，豆制品普遍存在镉暴露风险，消费者对此早已敏感。此次检测有多家酱油品牌中含镉，但消费者却抓住千禾不放。因为千禾被消费者视为“零添加”的标杆，它的品牌形象和镉的阴影形成了刺眼的反差。消费者失望，不是因为镉本身，而是因为千禾辜负了那份“更高标准”的期待。消费者要的不是千禾标榜的零添加，而是实实在在的零检出。

酱油中的镉从哪来，怎么除，这才是消费者关心的，可惜千禾没给答案。消费者要的不是“对不起”，而是“放心吃”。与其费尽心思解释，不如把精力花在行动上。公开数据，优化供应链，严格选料，这才是正道。消费者不关心你的酱油有多无辜，他们只在乎你的酱油干不干净。道歉可以喊破喉咙，可信任崩了，喊不回来。

酱油虽小，民生不轻；镉痕虽微，信任难平。千禾若想重拾信任，少说多做才是出路。民以食为天，食以安为先。这句老话，千禾该刻在心上。